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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鬼灭之刃】未婚夫总是在无能狂怒·缘一番外·一

相模国,爱甲郡。


村民离奇消失的第二十一天,幸存者在太阳落山后紧闭门窗,整个村庄听不见一声犬吠。


黑沉沉的夜色爬上绵延的群山,寂静渗进古老森林的深处,银色的月光像锃亮的刀锋,短暂照亮了在黝黑古朴的松木间飞窜而过的影子。


那个岣嵝的身影像泥鳅一样灵活,同时又像蝮蛇一样狡猾,在黑暗的森林里高速移动时不断闪挪腾移,好几次陡然转向,身体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,硬生生改变行动轨迹躲到了月亮照不到的死角。


“……小心!”


虬结盘绕的树根在那一刻突然活了过来,由那只鬼操纵着,如张牙舞爪的巨蟒一般朝空中袭来。


泥土的腥气随剧烈的风声扑到面上,我下意识抱紧了缘一的脖子,黑暗中传来长刀出鞘的一声轻吟,仿佛有耀眼的火光刹那在眼前擦燃,流火一闪而逝,向我们袭来的树根碎成几断,那只鬼见偷袭不成,掉头再次逃窜起来。


缘一背着我稳稳落地,不论是动作还是呼吸都没有丝毫的停顿,像矫健的雄鹿一样飞快地追了上去。


森林太暗了,对于人类来说就和瞎了眼没什么两样,我只能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,那只山鬼的动作极快,闪过的地方留下草叶簌簌的震颤。


……往左边去了……不对!又折回来了!


铿锵——

金铁和岩石相击,碎石飞溅,缘一飞快侧身,在战斗的余裕中腾出注意力查看我的情况:“阿朝?”


“它又要跑了!”


拥有通透视力的人比我更加清楚这点,那只山鬼十分狡猾,和缘一只是打了一个照面,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。这座山是它的大本营,它对于地形了若指掌,再加上缘一又背着我这个累赘,我们在森林里追了这么久,愣是没逮住那只胆小怕死却十分懂得审时度势的鬼。


如果我的腿没有落下残疾……


不,就算我四肢健全,在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,光凭人类的五感也难以狩猎残杀数人的山鬼。


“……缘一,放我下来。”


背着我的人身影微顿,缘一似乎回头看了我一眼,在刹那便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。


继国缘一什么都好,但他有一个毛病——也许是个人意志淡薄,他鲜少拒绝他人的请求。


没有照明的松枝,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,缘一将我小心翼翼地从背上托下来,确定我在凹凸不平的森林地面上站稳了。


“阿朝,小心点。”


如果不是时间紧迫,他似乎还想加上一句:紫藤花的香囊你带了吗?


每次带着我出门猎鬼前,他都会问上这么一句,哪怕他本人就是降妖除魔的最佳辟邪利器。


缘一离开后,我静待片刻,拿出随身携带的香囊,将这最后一道护身符往不知名的方向一抛。


黑暗中传来坠地的细响,紫藤花的香囊似乎落到了枯叶覆盖的泥土里。


没有虫鸣、没有夜间行动的生物在森林里穿行的声音,黑夜像一张巨大而不透风的幕布,将这座山覆盖得严严实实,不留一丝透气的缝隙。


我将短刀悄悄地握进手心里。


失去了行动自如的能力后,我不再适合使用挥起来大开大合的武士刀,轻灵小巧的短刀成了我的首选,我平时和香囊一起随身带着,但因为缘一总在身边,已经许久没有使用。


吐纳呼吸,集中注意力,银色的月光滑过黑暗的树冠,缓慢弥漫如稀薄的雾泽。


那只山鬼最近伙食不错,因此,比起缘一这难啃到会崩掉牙齿的硬骨头,我这个目标虽然容易下手,却不一定有足够的吸引力能够诱对方现身。


会来吗?


簌簌的响动比我预想中出现得更快更早,动静出现的刹那,我转过身,猛地提起手臂,一刀削断了蝮蛇般卷过来的粗壮树根,但紧接着,冰冷的泥土腥气涌动起来,从黑暗中而来的攻击显然只是前兆,我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。


恰巧,雾一般的月光在那个瞬间从树冠的缝隙里漏下来,密密麻麻的树根像一张巨网铺天盖地而来,阵仗大得超乎了我的想象。


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瞬,我再次握紧刀柄,身后有人比我更快,缘一从黑暗中跃入月光,腰间的佩刀也随之出鞘。璀璨流丽的火光和着陡急的风声发出清啸,空气里划过肉眼无法捕捉的痕迹,密密麻麻的树根仿佛从内部爆裂开来,最耀眼的一道刀光一闪,穿过纷纷扬扬的碎屑,唰的一声,斩下了那只山鬼的脖颈。


就像是离弦的箭一般,分毫不差地正中靶心。


头颅从断裂的颈椎滚落,镀着月华的刀尖静止片刻,朱红色的衣袖缓缓飘落。缘一直起身,一手握着刀鞘,将刀刃收回鞘中。


喀的一声,刀鞘合上刀镡。


那声轻响让我回过神来,在眨眼的瞬间,战斗已经结束。


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缘一低头问我。


被日轮刀斩下的头颅消散成烟,剩下的身躯被看不见的火焰灼烧着,朝着我的方向仿佛想握住什么的五指从指尖起逐渐化为灰烬。


我沉默片刻:“……你没有给我那个机会。”


缘一将掉在枯叶堆里的香囊捡了回来,闻言露出好像有些困惑的神色。


“走吧。”我拉住缘一的袖子,抬头朝他笑道,“现在回去的话,在太阳出来之前还能补点觉。”


除灭了连食数人的恶鬼,山脚下的村民感激不尽,给我们塞了一堆谢礼上路,如果不是缘一能够用来提东西的双手有限,他不止要背上一筐萝卜野菜,还要扛起一头野猪。


野猪肉可是好东西啊,能强身健体,祛病消灾——村里的猎户这么说着,执意要帮我们将野猪捆上。


面对村民们的百般热情,我几乎是拉着缘一落荒而逃。


背着一大筐蔬菜,手里还提着不少大山的产物,缘一温顺地任我拉着,白昼的森林看起来温和而无害,葱翠的树叶晒漏星星点点的阳光,我们在温暖晴好的天气里走了很远,但我只是随便选了一个方向,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去哪。


炭吉先生见到我们时高兴坏了,一点也不介意我们的忽然拜访。


“缘一先生可是我们的恩人。”朱弥子在一旁笑眯眯地说,“哎呀,居然还带了这么多东西,今晚大家就一起吃炖菜吧。”


“炖菜!炖菜!”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堇跟着起哄,她揪住缘一的衣摆,仰起头看着他。


“这是要缘一先生抱抱呢。”炭吉笑起来。


背上的箩筐还没来得及卸下来就被小孩子缠住了的继国缘一,表演了一下他的拿手绝活——举高高。


缘一帮忙带孩子的期间,我和朱弥子聊了聊她最近的情况。


女性生产无异于从鬼门关边走一圈,朱弥子生完孩子后卧床休息了一段时间,我给她开了不少药调理身体,本来还有些担心被鬼袭击的记忆会给她留下其他方面的创伤,但她如今笑容开朗,身体也十分健康,我总算可以放下心来。


炊烟袅袅升起,西边的晚霞瑰丽如火。


缘一本想帮忙做饭,「怎么能让救命恩人打下手呢!」朱弥子坚定地将他请了出去。


背上背着婴儿,腿边还扒着一个朱弥子的缘一,离开前朝我看了过来。


“阿朝小姐是不同的。”朱弥子抱住我的胳膊,义正词严,“我们还没聊完话呢。”


缘一出去了,但没有离得太远,我在厨房煮汤的时候,抬头就能透过木窗看见他的身影。


他似有所感,频频向我望来,仿佛在说他除了举高高以外并不知道如何和小孩子相处。


“哇——好高——好高——”小堇咯咯笑着,脸蛋被夕阳照得红扑扑的。朱弥子和我一起看向窗外,脸上的笑容带着极其平凡的幸福。


“你可以经常来看望我们的。”唇边含着笑意,眼神依然落在窗外,朱弥子的声音轻如呓语。


晚风舒缓,暖融融的夕阳恒久灿烂,心里好像有一个角落微微下陷,凹进去的地方并不疼,只是有些酸软。


我削着萝卜,一圈圈的萝卜皮落下来,围炉上方的锅快要煮开了,哔剥作响的柴火时不时溅出细碎的火星,温暖的白雾里蒸腾着野味的香气。


小小的空间里,置物架和储物柜摆得整整齐齐,到处都充满了一家人生活的气息。


“小堇会喊妈妈了吗?”


“哎呀,”说到这个话题,朱弥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。


“她已经会喊爸爸了哦。”炭吉先生忽然掀开帘子探进身来。


朱弥子鼓起脸:“这是女孩子之间的谈话,炭吉先生请你出去。”


炭吉先生连连道歉。


咕嘟咕嘟,锅的边沿冒出白沫,房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,朱弥子匆匆忙忙去揭锅盖,炭吉先生匆匆忙忙按住她的手,说还是自己比较皮糙肉厚,是专门用来揭锅盖的手。


我看着手忙脚乱的两人,听见心底好像有一道细细的声音回答说:


——好啊。



我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以前的事。


几辈子的记忆混乱地纠缠在一起,晦暗的场景如同碎裂的拼图,朱桥曲折的庭院和狼烟滚滚的天守阁交替闪现,最后被熊熊燃烧的大火,或是被铺天盖地的冰冷湖水吞没。


我那脸色苍白的前未婚夫隔着火海和水泽,眼神阴鸷地盯着我,梅红色的瞳孔细长如蛇。


那不是什么好梦。从折断的颈椎开始,以滴落的血珠结束。


但在这里的时候,我很少做噩梦。


最近几年,我做噩梦的次数不断减少,为了斩鬼奔波疲惫的时候甚至能睡到日上三竿。


太阳将被团晒得暖呼呼的,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屋子里空无一人。


“……缘一?”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,忽然回想起来这是在哪,探出被窝的手往旁边一伸,果不其然摸到了昨晚脱下来的衣物。


主屋里传来饭食的香气,我被肚子里的馋虫驱使着,忽的听到屋外传来大人和小孩子的笑声。


掀开门帘,早晨的阳光倾洒下来,缘一立在屋前的空地上,在炭吉先生一家的请求下展示起了日之呼吸的十三型。


我靠在门边。


那是十分美丽的景色,仿佛带着神明的祝福起舞,流畅轻灵的身姿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,斩杀恶鬼的日轮刀仿佛在那一刻成了祭司的器具,挥舞时带着流火般的洁净光辉。


生生不息,周而复始,眉眼宁静淡泊的青年仿佛不会感到疲倦,微垂眼睫的模样恍如仙人之姿。


“缘一先生好厉害!”炭吉一家的声音将青年拉回了俗世。


缘一停下动作,面对忽如其来热情洋溢的夸奖,仿佛感到不好意思似的移开了视线。


“很好看。”我笑着加入夸奖他的行列。


缘一愣了一下。


温和的眼眸微微睁大,随即,他把头垂得更低了。


斩鬼时所向披靡的剑士,因为几句夸奖,难得出现了近似于害羞的神情。


我有些好奇地想要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,因为身高的差距,就算他垂着头,我也不用弯下身来。


“缘一?”


长卷发的青年沉默片刻,哪怕是害羞的时候,也依然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温和模样。


他似乎认真考虑了许久,垂着眼帘,安安静静地问:


“你还想看吗?”


我还没反应过来,缘一已抬起眼帘,他的表情很淡,声音也很淡,但话语比这世上的任何事物都更加温柔。


“如果你觉得好看的话,”他顿了顿,说,“我可以再给你展示一次……不,是很多次——日之呼吸的型。”


那是十分美丽的景色,不管过去多少年,都依然会在记忆里煜煜生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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