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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鬼灭之刃】未婚夫总是在无能狂怒 · 三十四

这一世的我会以什么方式死去——不知从何时起,我已经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。


高空坠落死、腹腔出血死、脊椎断裂死,不论过程如何,最终抵达的结局都只有一个。


我看向浮在黑暗城池中的万千灯火,等着掐在脖子上的手折断我的颈骨,拧下我的头颅——我已经充分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,因此我只需等待。


我满怀耐心,鬼舞辻无惨处于暴怒到失去理智的边缘,我有近乎充足的把握,但死亡并没有如期眷临。


他总是不配合我,不管在哪一件事上都是如此。


鬼舞辻无惨的愿望比任何东西都要难缠。


身为人类时,他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无数次,成为鬼之后,哪怕这世上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青色的彼岸花,他依然不择手段执着地寻求了千年。


我也许早该想到,他特意将我扔进无限城里,为的是维持在人类世界的身份。

他还不想撕破一切伪装,不管他的计划是什么,他还不打算抛弃在那边辛苦建立起来的生活。


失去记忆、会配合他的我,似乎也是这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。


这次我恢复记忆了,他的计划因此失败。

但是没关系,他可以重来很多次,他可以重复尝试无数次,直到他得到自己想要的。


他向来如此。


他唯一不知道的是我服过解药。


忍小姐告诉我解药的研制需要花费一段时间,我说半成品也没关系,请先寄给我,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。


我赌对了。


失去意识的我再次醒来时,看到的是熟悉的卧室,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宅邸,现实事与愿违,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。


鬼舞辻无惨原本的打算,估计是将我的记忆调回失足从树上坠落的那一天。争吵还没发生,冷战也还没发生,他没有凭空消失三天,我也没有从宅邸里出走。


和我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天一样,他端着英俊儒雅的面孔,声音温和地问我:


“你还好吗,朝日子。”


红梅色的瞳孔,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我。


我想,很好,好极了。


“……有一点头晕。”


冰冷苍白的手抚上我脸颊的那一瞬间,我绷紧肩膀,没有允许自己退后。


“不要再让我担心了,朝日子。”鬼舞辻无惨垂眼遮去眸中神色,他托着我的脸庞,轻轻在我的发间落下一吻,低沉的嗓音染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哑。


“你不能出事。”


他变得更能装了。


我也是。


比拼演技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,我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和产屋敷那边恢复联络——鬼舞辻无惨性格多疑,他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恢复记忆,闲杂人等如今无法靠近宅邸,我自然也无法从三越百货屋那边收到消息。


至于鬼舞辻无惨,他最近连晚上也不再出门。


鬼舞辻无惨的下属很多,他不是凡事亲力亲为的性子,就算猎鬼人不断在给他制造麻烦,他也能直接将摊子扔给十二鬼月。


我似乎陷入了死局。


庭院里的枫树渗进夕阳的颜色,吹起窗帘的风染上秋天的凉意时,鬼舞辻无惨告诉我,我们明天要去一趟照相馆。


去照相馆拍我们的结婚照。


结婚照这种东西是什么流行起来的,我没有确切的记忆。在那个日新月异的年代,什么都在变:城市在变,人在变,看得见的东西和看不见的东西,都被时代的洪流一同卷入水底。


而我是什么呢?

在时间的长河里驻留太久,我可能是水底那顽固的砂石,或是罅隙里生长的水草。


我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,女佣们围绕在我身边,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一层层将我裹入累赘繁复的和服,黑色的振袖贴着金箔织着刺绣,漂亮得像一座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牢笼。


她们挽起我的长发,为我描眉,涂抹唇脂,画上新娘的妆容。


拍结婚照是第一步,接下来还会有正式的婚礼。正式的婚礼之后呢?


……不,不会有正式的婚礼。


我合拢双手,捧着小小的竹蜻蜓,蜻蜓的翅膀折了一半,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。


“……夫人?”


“夫人?”


耳边响起细小的声音,周围的人在提醒我:“到时间了。”


该走了。


我将折了翅膀的竹蜻蜓小心翼翼地放回收纳盒里,精巧的盒子里装满了终于被还给我,而我也不会再带走的事物。


咔哒一声轻响,阴影落下,我合上盖子。


鬼舞辻无惨在楼梯口等我。


我很早就知道他有一张好皮囊:墨黑微卷的发,红梅般色泽艳丽的瞳眸,英俊儒雅的五官露出笑意时,有着让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为之神魂颠倒的魅力。


拖曳的裙摆和长袖不便于行动,他牵起我的手,像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会做的那样。


我告诉他我想拍两套结婚照时,他似乎很高兴。这份高兴的心情一直延续到现在,前往照相馆的路上,他和颜悦色的表情都似乎多了几分真实。


“头发不能乱,好不容易才梳好的。”我微微避开他的手,但他似乎不止想碰一碰我的头发,还想碰我的脸颊,鼻尖,嘴唇,甚至想摸一摸我柔软的眼睑,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将我的手握得紧了些,让我靠在他身上。


“朝日子。”他低声唤我,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。


然后又唤了一声。


我抬头看向他,鬼舞辻无惨却没有再说什么。


大正年间流行新郎结婚时穿西服。我移开目光,假装自己的视线没有在他领间的系带上停留。


照相馆位于东京市中心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。


踏入馆内,一切早已布置妥当。

摄影的角落铺着华丽的红毯,背景竖着绘有展翅白鹤的金漆屏风。摄影师让我坐到正中间的红木椅子上,身着黑色西服的新郎站在我身侧,将手搭在我肩后的椅背上。


“很好,很好。”摄影师不停发出赞叹。


白色的灯光像夏夜的烟火在我眼前绽开碎裂。


“先生,请看向镜头。”


“镜头,先生,请看镜头。”


咔嚓、咔嚓、雪片在眼前不断飞舞。


“请看向这边。很好,不要动。”


拍照的时间并不长,对于一千年来说,差不多就跟眨眼的瞬间一样。


“辛苦了。”摄影师暂时收起相机,“接下来还要拍一组对吗?”


我终于站起身:“是的。”


换下黑色的振袖再穿上色打褂需要花费不少时间。我回头看向鬼舞辻无惨:“你要不要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?”


他似乎迟疑了一瞬,但我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得十分合他心意。


他没有说不。


照相馆内有供客人换衣服的隐蔽空间,表情温婉的女性工作人员关好门,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,我抬手将她打晕。


我扯开腰带,脱下繁重的振袖,扔掉叮呤咣啷的发簪,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。


三步并作两步,我来到窗台前,一把推开窗户。

秋夜的凉风扑面而来,东京的街道在不远处迷离成灯光的海洋。


我踏着窗沿,往那广袤的夜色中纵身一跃。


照相馆位于的楼层并不高,短暂的失重感后,我再次回到地上,落地时脚踝传来细小而尖锐痛楚,我全然不顾,一骨碌爬起来拔腿奔向人流熙攘的主干道。


热闹而平凡的声音像海浪一样汹涌而来,我踉踉跄跄在人群中跑出好远好远,不敢停下也不能回首。不小心被我撞到的行人发出惊呼,皱着眉头朝我投来不满的眼神。我穿过商铺林立的街道,越过电车行驶的轨道,列车员探出身来,大声斥责我不要命的行为,连气势汹汹的声音都是如此悦耳。


我觉得身体好轻,轻得快要飞起来。


现实在风中融化了,夜色下的灯火绵延成河,周围的世界在快速倒退,我的心脏在胸膛里咚咚直跳,涨得我肋骨发疼,疼得好像我重新活过来了一样。


鬼舞辻无惨可能会被我气到疯掉,他说不定已经被我气疯了。


但这里是东京最繁华喧闹的市区,他无法明目张胆地暴露鬼的存在。


这是我的机会。


这说不定是我唯一的机会。


跑出足够远的距离,我逐渐慢下脚步,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,像普通的行人那般汇入人群。这里似乎是日本桥附近的地区,那么东京火车站应该离我不远。


这个时间段会有列车吗?我不能留在东京。


这么思考时,旁边的巷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——


“……!”

“阿朝小姐,”那个人捂住我的嘴,急切地压低声音,“请不要出声。”


我没有听过这个声音。


昏暗的巷子里,世界安静下来。


我转过身,将我拉入巷中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年,清澈的瞳仁是明亮温暖的颜色,在光线黯淡的环境里如炭火一般微微发亮。


“情况特殊,还请您原谅我的失礼。”少年简短说明了一下情况,表明他是鬼杀队的队员。


“这个城市里现在到处都是鬼的味道。”灶门炭治郎告诉我,“你不能去火车站,那边太危险了。”


我愣愣地看着他。


“快,跟我来。”

他见我站在原地,有些焦急地拉起我的手。


—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?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?


我想开口,但发不出声音。


少年的手十分温暖,他带着我穿过大街小巷,呼呼的夜风吹起市松纹的羽织。


“炭治郎。”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再三确认,“你的名字是炭治郎吗?”


我想,我们现在是在奔逃。

但是那一切忽然都不重要了。


少年回头朝我看来。随着他回首的动作,日轮纹样的花牌耳饰轻轻晃了晃。


「阿朝。」


那一切忽然都不重要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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