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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鬼灭之刃】未婚夫总是在无能狂怒 · 三十一

我出现的时间太早了,笑眯眯的女性社员还没有上班,她的同事好心地告诉我,等到傍晚换班的时间再来也不迟。


计划出现变更,我来都来了,干脆将整栋百货屋从上到下逛了一遍,临走前觉得两手空空似乎不太好,就顺手买了一把木梳。


半月形的梳子背面绘着漂亮的椿花,传统的工艺据说可以一直追溯到四百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初期。


“……为什么是椿花?”


“哎呀,您可真是一位好奇心强烈的客人。战国时期不是很常见吗——没落的武士家族。至于这个椿花啊,据说是流传下来的家纹呢。”


真是奇怪的选择,居然将断头花当成家纹。不知那位家主是过于沉迷向死而生的武士道,还是提早看穿了命运的无常,知道家族必定在群雄逐鹿的年代没落。


我看着躺在手心里的梳子,小小的半月形木梳承载着四百多年不曾停止流转的时光。


一代又一代的人,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椿花的家纹继承下去——只要这么想着,心里就涌现出奇妙的情绪。


“浅草——下一站是浅草——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。”列车员的嗓门隔着叮呤咣啷的声音传来。我回过神,车里有不少人齐刷刷地朝窗外看去。


东京的最高建筑:十二层的凌云阁矗立在视野的左前方。


这个画面不知怎的有些熟悉,仿佛我曾经也乘着电车,抱着单薄的行李箱在众多人的簇拥下来到热闹繁华的浅草街道上。


各种各样的声音像盛夏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海潮一样席卷而来。


我下意识地想要提起箱子,那里面似乎有重要的、一定不能被落下的东西,但我毫不意外捞了个空。


热闹的街道两侧挤满了店铺,五颜六色的商号看得人目不暇接。我没有同行的伙伴,手里也没有提着东西,我就带了一个钱包——钱当然是俊国先生的钱——至于那把半月形的木梳,则被我好好地放到了衣襟里。


我混在喧嚷的人群中前行,装模作样地左看看,气定神闲地右望望,一副我非常清楚自己在这里做什么的模样,就差没背着手走上两步。


会在浅草下车纯属无奈,我坐着那辆电车已经逛了两圈了,再不找个时间下车,那位列车员看我的目光都要变得可疑起来,说不定下一站就要把我送到派出所里去了。


对于一个没有身份也没有记忆的人来说,派出所可是比医院更加棘手的地方。


“这位可爱的小姐,要不要来一碗热腾腾的山药泥乌冬?”


我狐疑地转过头,确定人家是在和我说话。


“是的,就是你。”头上绑着布巾的小伙子朝我露出热乎乎的笑容,“我家的山药泥乌冬可是绝赞哦?”


他家的山药泥乌冬确实是绝赞。


我捧着热气腾腾的圆碗坐在屋台边的长椅上,稍微尝了一口汤汁。

在热闹的街边摊贩上吃到的一碗乌冬,比我在昂贵的洋式餐桌上吃到的任何料理都更加美味。


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食欲了。


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,戴着礼帽的绅士挽着妆容端丽的妇人,穿着制服的年轻学生三五成群,小小的孩子被父母牵着手,兴高采烈地往前跑。


胃部变得暖和起来后,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暖洋洋了。

我放下空碗,眼前的街道忽然分开,行人的队伍被剪出一个小小的口子,这个口子不断扩大,朝我这边蔓延过来。


“小偷——!”是年轻女性的声音,“快抓小偷——!”


人群中响起惊呼,穿着洋服的没有穿着洋服的,所有人都开始往街道两侧闪躲,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在一起。


我也打算往边上躲一躲,但人群如海潮分流,我漫不经意间一抬眼,在慢下来的时间中看到了仿佛在命运的牵引下朝我直奔而来的身影。


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,睁大的眼睛又圆又亮,散落的长发被风吹起,发梢染着炭火般温暖美丽的颜色。


我凝在原地——不是我不想动弹,而是我的身体无法动弹。


砰——


世界忽然翻转,我被人迎面撞了个满怀。


“……天呐,”撞倒我的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,“您还好吗?”


大脑嗡嗡作响,时间和声音都慢下来,我伸出手,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认识我,又缓缓将手放了下来。


她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,慌里慌张地将我从地上扶起。


“……我没事。”我站起来,脚一崴,又跌了回去。


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懊恼:“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。”


我好心提醒她:“你在追小偷。”


她恍然大悟,转身往周围一看,但人群再次合拢,那位小偷的身影早就不见踪迹。


“……算了。”她纠结片刻,长叹一口气,背着我蹲下来,“我先送你去就医吧。”


她等了一会儿,没等到我的回应,有些惊奇地回过头:“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?快上来啊?”


看起来和我差不多高的姑娘,背起我来一点都不费力。


背着我回医馆的路上,她一直都在和我聊天。

阿福——她说这是她的名字——家里是开医馆的,虽然没有可以追溯到战国年间的漫长历史,但从江户末期一直开到现在,中途甚至没有因为幕末的战火而歇业,说起来也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。


她絮絮叨叨地说着,快要跨进屋了,这才想起来问我: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

半月形的木梳妥帖地收藏在我的衣襟里,我想了想,告诉她:“你可以叫我阿椿。”


她露出笑容,眼睛笑得弯弯的:“你的名字真好听,比我的好多了。”


我坐在榻榻米上,所谓的医馆是简单改造过的町屋,狭窄细长,充满旧江户的味道。阿福在那一堆抽屉里翻翻找找,帮我正骨时摆出特别严肃的表情:“痛的话就忍一忍。”


说来奇怪,我这个人十分能忍受痛苦。


阿福帮我将错位的骨头掰正了,咔嚓一声,那截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响,但我光顾着盯着她看去了,等她将清清凉凉的膏药贴到我的脚踝上,用纱布一圈圈缠好固定住了,再次抬头看向我时,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最痛的那一下已经过去了。


最痛的那一下已经过去了啊。


我眨眨眼睛,阿福关切地盯着我,她抬手摸摸我的额头:“你还好吗?”


“我很好。”我回答完,紧接着问道,“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?”


“还能是怎么来的,父母取的呗。”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,似乎已经认命似的,“这个名字是从我曾祖母那里传下来的,我想要反抗也无从下手啊。”


“你的曾祖母?”


她随手往桌上一指:“喏,那位就是。”


被时光磨旧了棱角的木桌上摆着一个相框。相框是新的,但装在里面的老照片早已泛起了斑驳的黄。


“哎,等等,你现在还不能动。”


我拿起桌上的相框。


阿福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:“我的曾祖母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,这个医馆是她和我的曾曾祖母好多年前一起开的,虽然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。哎,我的曾祖母命也是挺苦的,小时候还在花街那种地方待过……”


黑白的照片,身着和服的女性侧脸看向镜头。


“……荻子。”


她温温和和地看着我。


夏末的风穿过小小的中庭,廊檐下的风铃轻轻转了个圈儿。


“咦,你怎么知道我曾祖母的名字?”阿福有些不可思议地凑过来。


窗外的蝉鸣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了。


我捧着那张照片,没有回答。


“……阿椿,你在哭吗?”


我没有回答。


庭院中的夏花在三日后落尽,我在小小的医馆里也待了三日。


阿福很想挽留我,但我知道自己一旦留下就再也舍不得离开。


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,阿福做了甜酱油蛤蜊饭配味增汤。晚上睡觉的时候,我们将被团铺在一起,一直聊天聊到很晚,直到眼睛都困得快睁不开了,阿福才率先沉沉睡去。


在她彻底睡着之前,我缓声问她:“阿福,你有喜欢的人吗?”


她皱皱眉头,嘟囔着说:“我忙着振兴医馆呢,哪有空去谈恋爱。”


我很欣慰。


她睡着了,阖着眼帘安安静静的模样,和荻子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

我从被窝里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,生怕了惊扰她的睡梦,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梢。


像黑暗中的炭火一般温暖的颜色。


我在黑暗中没有入眠,我也不记得自己有闭上眼睛。黎明的天边浮现出浅淡的蓝雾,世界依然笼罩在寂静的影子里,我悄悄起身,离开医馆前,将半月形的梳子放到了桌上。


来自故人的礼物,赠予故人最合适不过。


我来到空荡荡的街道上,薄薄的月亮沉下地平线,黎明前夕的夜晚在做最后的挽留。我走在空无一人的世界内,心情说不上轻松,但十分平静。


如果没有被人拦下来,我想,我可能会一直走到海边去,去看最早升起的日出。


“朝日子。”鬼舞辻无惨看起来没有我想象中的生气。不过也是,我们都是一声不吭消失了的人。


我的前未婚夫表情冷淡地站在我的必经之路上,西装革履,优雅矜贵。


他花了三日的时间才来找我,如果他直接撇下我消失会更好,但他还是出现了,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。


“这是什么?”直到他再次开口,我才意识到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。


哦,原来他没有那么生气的原因是这个。


我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,觉得那位女仆小姐多半是直接将东西交给了他,并没有解释我已经将这个礼物正式送给别人了。


“什么?”我决定装傻。


如果他拆开过那个盒子——他肯定拆开过,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问我——会发现里面是一条领带。


失忆时的我做过很多蠢事,我暂时不打算去深想,但鬼舞辻无惨,很明显,他偏要执著于那个无聊的问题。


“这是什么?”


他可能很少重复发问,将同一句话重复第二次。


红梅色的眼瞳紧紧锁着我,我不得不看向他:“这很重要吗?”


这三天时间他都做什么去了?


他绷紧下颌,脸色有些阴沉。


“把手给我。”他用命令式的语气说。


鬼舞辻无惨还不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,我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个事实。


我抬了抬手指,还没做好决定,但他的耐心似乎非常有限。他抓住我的手,将冰冰凉的细金属戴到我的左手无名指上。


那一瞬间,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

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,但他头一次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,还是那副倨傲清冷的模样。


“这是回礼。”红梅色的眼眸微垂,他漫不经心地提醒我。


“你是我的未婚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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